相補性／complementary

堆文仓库。请勿举报。感恩比心。
扩列425127240

（家教ALL 27）不想当黑手党的血族始祖不是好人类•1

⚠阅读提示请见前文

1.醒来

纲吉视角：

纲吉揉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

他记得Reborn老师说，今天家里有个新成员会到来。

他不是很懂家里帮佣们说的那些正统继承人啊，长子终归比不过嫡子啦，远在极东的老爷果然还是更爱那位太太啦。

他只是明锐地发觉，帮佣们在自以为小声的议论完后，会用一种隐含着鄙夷混杂着怜悯的神色看他。

纲吉觉得自己是不太喜欢这种眼神的，但他也不是很介意。

反正这个街区里，也没什么人愿意和他玩，自从他收留了山本武之后。

比起那个新来的，据说是他亲弟弟的人，他还是更关心自己捡来的小伙伴的伤势。

要在那个新成员到来前，去看看阿武才行，不然等等该没时间了。

他光着脚下床，“哒哒哒”地从房间里跑出来，跑到门口时他扒着门探头往漆黑的走廊里左右看了看。

很好，没有人，看来就算是大魔王也是需要睡觉的！

不枉他今天吃过晚饭谎称自己不舒服然后就倒头就睡。

他蹑手蹑脚地拉开门，几乎是从门缝里钻了出去，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向走廊尽头走去。路过Reborn的房间时，他屏住了呼吸，贴着走廊的墙横挪了过去。

快要接近山本武所在的房间时，他又扭头看了看Reborn的房间门

没有任何动静。太棒了！

他伸直手臂，努力够到门把手一点点地拧开，门吱呀一声打开，他被突如起来的声音一惊，然后就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脱口惊呼，“Re、Renorn！”

“逮住你了。蠢纲。”Reborn单手轻松地抱着他，另一只手手刮了一下他小小的鼻尖，“山本武是人类，就算没有受伤，这时候也是睡觉的时间。”

“唉～可是……可是我问过阿武，他说可以在睡醒之后找他！”纲吉没想到自己还是被大魔王抓住了。

他简直委屈极了，没找到小伙伴不说，一整天的努力还都白费了。

他怎么就是玩不过Reborn呢？！

“好了，乖。他答应过你的事他肯定要做到。”Reborn侧过身，“你看，他不是在吗？”

纲吉从Reborn的怀中探出脑袋，在看清床上躺着的人时，他惊喜地叫道，“阿武！”

他随即又用手捂住了嘴，床上的人正在熟睡，眉头微蹙，睡得并不安稳。

“要不要叫醒他？”Reborn掂了掂小家伙，伸手摸了摸纲吉的肚子，“嗯？肚子瘪瘪的，饿不饿？”

纲吉摇摇头，“我知道阿武伤得很重，我想给他一点血。”他趴在Reborn的肩头，闷闷地说，“白天很不方便的。晚上才好。但是睡觉更好，受重伤要多睡，不能吵醒他的……”

随即他有点疑惑，又有点高兴地说道，“我记得……之前阿武晚上都很难受，所以才睡不着，今天睡着了，这很好呀，早点知道的话，我就不来吵他了。”

Reborn红黑色的竖状眼瞳中闪过一丝混杂着忧虑的温情，“自己都饿着肚子，还要给他血吗？”

纲吉低下头，“……我知道不能经常给阿武血，会把他也变成跟我一样。我们在城里不受欢迎。所以我要忍住。我可以忍住的。我想和阿武生活在一起。”他凑到Reborn的耳边催促自己的老师，“Reborn，我们走吧，让阿武睡觉。”

“蠢纲不想跟我在一起的吗？”Reborn却又到山本武的床边，将纲吉放到山本武身边，“来了就在这儿睡吧。”

“……想的。”纲吉惊喜地眼睛都亮了，他克制地握起了自己的小拳头，小心地往床边挪了一边，将自己蜷缩在一个小角落，轻轻地道，“阿武，晚安，好梦。”

Reborn坐在床边，向纲吉伸出自己的手腕，“喝点我的血，好不好？”

纲吉还是摇头，“不行的。今天有客人要来……牙印好明显，会吓到别人的。”他打了个呵欠，将Reborn的手抓到自己的怀中，他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Reborn手腕内侧经脉的位置，咽了口口水，然后闭上眼睛。

Reborn为他盖好被子，然后抓住他冷得像冰的小脚缓缓摩挲着，他长着黑色尖利指甲的手完全将纲吉的双足完完全全地笼在手心。

“唔……好暖呀，好暖。”纲吉感受到身边“重伤沉睡”的山本武身体传来的热意，再加上Reborn的体温，他很快重新产生了困意，“……客人来的时候，记得叫我，不要打我的头、我会起来的……”

Reborn视角：

Reborn等他的呼吸停止之后，才对睡在另一边的山本武冷冰冰地命令道，“起来吧。”

侧躺的山本武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轻轻盖在了纲吉的身上。

热烘烘毛绒绒的柔软尾巴让蜷缩在一起的纲吉放松了一些身体，于是Reborn也没有阻止。

“阿纲果然醒来了……”山本武倾身凝视着纲吉，“Reborn，你的猜测成真了。这就是个像轮回的游戏。在阿纲得偿所愿之前，游戏就永不会中止。”

“但是他已经很虚弱了。这一次，应该是游戏的最后一次重启。”Reborn毫无感情地笃定道，“也必须是最后一次。”他伸出食指放在纲吉的唇边。

山本武沉默地看着纲吉本能地张口咬住了Reborn的指尖，几乎可以说是饥渴地吮吸起来。

“你说得对，阿纲不能再继续饿下去了。”山本武用手顺过纲吉的头发，“……我们的血液能量密度虽高，却不好喝。‘糖分’不如人类的血液呢……你说，用那小子的血液怎么样？”

“弗拉维亚•彭格列？”Reborn嗤笑一声，“连‘游戏存档’都留不住的废物‘勇者’？川平那家伙还真敢想！竟然用这么个小喽啰和‘他世界’的轮回记忆压榨了纲吉这么长时间！”他的猩红色的瞳孔被纯黑浸染，眼瞳深处张牙舞爪、蠢蠢欲动的黑雾又在目光落及纲吉时乖顺地退去。

“也许是因为阿纲作为中立党收留了太多我们这种异类吧。混血、堕神者、信神者……对魔党和密党来说，他们不愿意看见阿纲的势力因为我们这些守护者的存在越发壮大。”

“所以就和教会联手，来纲吉的领地兴风作浪！骗他至此！”Reborn握紧拳头，“弗雷维亚身负异世界的记忆，又带着教会对城的魔法道具。为了保护我们，蠢纲一次次消耗力量……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完全同化、圈养人类，就因为那些异世界的记忆……”

“我倒认为那些记忆并不是什么坏事。”见纲吉喝了一会儿后就不肯再喝，山本武用尖利的指甲划开自己的手腕，红黑色的鲜血霎时间涌出，他将手腕靠近纲吉。

纲吉的鼻尖耸动了一下，他的舌头露出了倒刺，像新生的小猫一般动着脖子凑近了山本流着浓稠血液的手腕，舌头紧贴着山本的皮肤缓缓地舔着。

同样作为吸血种，身为混血狼人山本的血对他而言就好比是加了芝士的玫瑰果茶，与众不同的咸味与厚重绵密的口感让他新奇不已。

他依然闭着眼睛，气机全无，他的唇色却终于却在月光下显露出泛血色的光泽。

“哈哈，”虽然对纲吉喜欢自己血液这件事感到开心，但山本的眸子里却流露出哀伤的神色，“……这么多年、数次轮回，阿纲从来都没有主动喝过我的血……”

“他没有主动喝过任何一个人的血。自从那个该死的弗雷维亚带着秘宝第一次降临到这个大陆来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真正进食过。”Reborn见纲吉已经咬住了山本武的手腕，将小小的尖牙插入对方的动脉中，显然是喝得不错，便收回了手。

一条通体绿色的变色龙从他的西装口袋中蹿了出来，长舌一伸卷住Reborn的手指。

在透明黏液的作用下，Reborn的手指很快愈合，“谢了，列恩。继续回去警戒吧。”

好不容易被呼唤出来的变色龙却不乐意回了，它固执地趴在Reborn的肩头。

那里是刚刚纲吉趴过的地方。

“异世界的那些记忆……让他很喜欢人类。”山本武收起指尖利刃，他的手恢复成了人类的手，修长，带着常年干重活留下的老茧。

“与你的初遇终于退到了这一天……和弗雷维亚同台竞技，是他的想法，是他施舍给弗雷维亚的怜悯。他喜欢人类，不论对方的善恶——他喜欢人类的一切。温暖的血液，复杂的人性，还有这里、”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子，“人类的小脑瓜总能想出一些新奇的东西。让漫长的岁月变得不那么无聊。纲吉虽然单纯到用‘重启’游戏这种吃力的方式来对抗教会对大陆的‘X脑入侵’，一厢情愿地认为异世界的繁荣气象可以在这个大陆复刻，蠢到拔苗助长、鼓励用魔法再现那些‘科技’产物——不论是摄像机、游戏、网络，还是那些武器……这些东西最后被一次次用来对付他，逼他去死，但是、”他叹息般地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放在纲吉床头，“只要他喜欢，高兴……那就随他去，合该如他所愿才是。”

“Reborn在成为Reborn前，是人类吧。哈哈，我们中唯一一个纯种的人类。”山本武意有所指，“人类教会的骑士团团长，人类中的第一人，因为强到不像人类，又是黑发黑眸的缘故，人类被伽卡菲斯撺掇着将你送上了祭坛。阿纲救了你……可你也因此成为了吸血种。Reborn为什么不恨阿纲呢？”

“他问过我。”Reborn并没有因为山本武的质问太过生气。他活过的岁月远比山本武长久，陪在纲吉身边的时间也更多。

他简短地回答，“就像他也问过你。他不问我想不想活下去，想不想复仇，想不想获得更多的力量。他不引诱我，不因此绑架我。他问我，做不做他的家人。”

山本武呼吸一滞，他握紧了拳头，“……阿纲就是这样的人。”

“除了温暖，他不想从我这里获得任何东西。他的初拥并未将我变为他的从属。而是为了解开加诸在我身上的诅咒——相比我获得的救赎，这个代价实在不值一提。

即便我不答应，他也会救我的。他总是会救我们。什么魔党、密党、人类、混血、异族、教廷、王国，人类为了资源而起的斗争他见得太多太多了，他比我们谁都要懂人类的历史是螺旋上升的轮回这个事实，他对参与人类的自相残杀也不感兴趣。

他要的东西很少，对他而言却是重若千钧，甚至值得用始祖的力量、存在去换。

羁绊、与我相处的美好回忆便足以慰藉余生……在最初的最初，他告诉我，他愿意赐予我人类的一生，予我以无痛的终结。”Reborn俯身在纲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唇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心头揪起。

纲吉虽然从未对他们说起过血族始祖与后代和其余吸血种的不同之处，但曾经身处猎杀吸血鬼第一线的Reborn却清楚地知道，始祖本该早已习惯了模仿人类的温度。

尤其是喜爱人类到混迹在人群中、渴望着与人类建立羁绊和家族的纲吉。

没有力量为继，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上一次，纲吉输了……他输得彻彻底底。

虽然这其中也有他们这些守护者故意放任，想要让纲吉放弃继续庇佑人类的想法的因素在，可这次失败到底让纲吉有些心灰意冷。

“是我们的方式错了。”Reborn面部肌肉狠狠抽了一下，他强忍下内心的痛苦。

曾经的人类第一人愿意低下头颅，放弃执拗狭隘的仇恨，拱手将纲吉想要的东西奉上，可始祖这一次苏醒，却选择了遗忘。

——之前，遗忘的都是他们。

纲吉总是不舍得忘了他们的。

总是要动用更多的力量对抗教廷的秘宝以期记住他们的存在。

山本武视角：

“这就是我们的报应。”山本武将尾巴盖上吸饱了他的血，面色重新变得红润，呼吸和体温都恢复过来的纲吉，“应该早点就发觉的……阿纲是个很固执的人呢。为什么要强迫他改变自己呢？他不该为任何人所变。我们只要……将他要的东西创造出来就好了。如果没有，那就强迫人类去变成阿纲想要的样子就好了。如果还是得不到，那让那些冥顽不化的人类再也不能出现在纲吉的领土之上就行了……明明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干什么总是想不明白啊？”

“弗雷维亚•彭格列……”Reborn做了一个嫌弃的手势，“此人的名字后面加上Giotto的姓氏真让人不爽到了极点。”他眯起眼睛，“弗雷维亚不是每次都觉得，只要让他先遇到你们，他一定能比纲吉更能‘俘获’你们的心吗？纲吉恩赐给他这个机会，就看他……中用不中用了。”他轻蔑地“哼”了一声。

“但是、教会的秘宝既然能够召唤异世界人的灵魂反复轮回投生，能够影响我们的记忆和神志，难保这次……”山本武皱起眉头，熟睡中的纲吉似乎马上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两手抱住了他的大尾巴蹭了蹭。

“你对自己没有自信吗？”Reborn指了指山本武胸前挂着的项链，上面串着一枚朴素的石头戒指，“这枚戒指属于谁，代表了什么，你也会忘了吗？”

山本武呼吸一滞，他狠狠地抓住了胸口雕刻着简单雨水标志的粗糙石头制成的戒指。

他曾经，差点就失去这枚戒指了！

——不，怎么可能遗忘呢！死也不会遗忘！

遗忘……就代表了失去。

如果没有人记得纲吉，这次始祖很有可能会选择永眠！

沢田纲吉经不起再一次失望了。

他的骄傲、他处事的选择和他对人类的喜爱是不允许他放下身段和弗雷维亚去争的。

白天当Reborn试探性地宣布弗雷维亚要来的消息时，已经连自己始祖的身份都变得稀里糊涂的纲吉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选择退让。

潜意识里，他已经放弃了“干涉”弗雷维亚与自己守护者们的相处，因为他知道自己“争不过”。